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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死邪神第二券第一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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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昨天 00:35 | 显示全部楼层 |阅读模式
第一章降龙一掌 
    惜多才,怜薄命,无许可留汝。
    揉碎花筏,忍写断肠句。
    道旁杨柳依依,千丝万缕,抵不住,一分愁绪。
    指月盟言,不是梦语。
    后回君若重来,不相忘处,把酒杯,浇奴坟上。
    红姑虽不识字却识得贞节大体;被四名伪称府衙密探的男子,赤身裸体绑在妓院小房间内,将要强行轮奸,万般难受令她痛不欲生。
    当她瞧见幕后主使者,竟是这几年来照顾自己的艺妓曹琼花时,心中所持人性本善的信念,当下便立刻粉碎。内心伤痛绝望,如坠深渊。
    目前唯一能使红姑继续苟活的信念,就是相公张心宝的安危。她睚眦皆赤,冲着艺妓曹琼花发出猛鬼复仇般的凄厉嘶叫:“为什么——这般待我……我死不瞑目啊——”
    曹琼花双眸瞪着她曲线玲珑的胴体一掠醋意,嘴角一抹冷笑,顾左右而言咒骂道:“操你个臭屄样小浪蹄子!一天到晚风吹日晒的黝黑粗糙皮肤下,想不到竟有如此好身段;面貌丑陋不识一个大字,居然还懂得去勾引男人!”
    红姑啐口痰厉声道:“万人操的贱货!你把我的相公怎么了?”
    曹琼花双眸深陷环黑,一副酒色过度的懒洋洋模样瘫坐在椅子上,不耐烦地伸出柔荑手臂,指着带头的彪形大汉代为讲话。
    彪形大汉指着鼻头淫笑道:“我叫熊霸!你可记得老子的长相,好向阎王爷去伸冤投诉。你的相公让我们送给了鞑子狱吏,诬其为红头巾头目,送进了死牢等待砍头,但是……”
    话还没讲完,帮会组织里的陈姓联络人,色眯着豆点般小眼,双眼眯眯地瞧着她胴体打量,笑得诡邪抢说道:“但是……我们还会花银子救你相公出来,好让他死心塌地加入咱们组织,当个称职的‘联络人’;凭他的一身本事,又有花姐的刻意栽培,肯定一帆风顺扶摇直上,钱财滚滚而来。”
    红姑恨得抿咬嘴唇沁出涔涔鲜血,啐一口血痰道:“你们究竟是什么无恶不做的帮派?
    光会诬陷善良人,与鞑子畜牲有什么两样?全都是蛇鼠一窝!”
    熊霸一挺背脊,面带高傲道:“我们是人多势众的天下第一大帮——‘丐帮’!丐帮分为‘乌衣门’与‘青衣门’,咱们是属‘青衣门’之‘玄龟堂’经营妓院的一份子……”
    曹琼花脸色一变,破口大骂道:“我操你的老爹!嚼什么烂舌根?一个乡村姑娘懂得什么江湖中事,再讲下去,连你那根都去势!”
    熊霸挨了骂一脸尴尬,乖乖的退到一旁,垂手伫立,有如一只缩头乌龟。
    陈姓联络人献殷勤道:“花姐,这个丑姑娘红姑是否纳入咱们麾下,经一番密探训练后,再送去妓院接客……”
    曹琼花板起面孔怒斥道:“接什么客?岂不叫这浪蹄子爽翻,咱们‘玄龟堂’可不是吃斋念佛的,所谓斩草不除根,春风吹又生;留她下来,不就等于留个毒瘤,那个张心宝岂肯卖命?”
    雄霸在一旁不断淫笑,顺手做了一刀两断的手势阿谀道:“花姐,先让咱们兄弟爽一爽,之后按照老办法,再抬到北郊荒冢一埋了事……”
    曹琼花阴笑道:“真是便宜了你们,就奸死这个贱人!”
    陈姓连络人忙从怀中掏出一条蒙面巾,塞进红姑嘴里以防她咬舌自尽,并将其脸覆盖,啧啧叫好道:“操她个好身段,老子先上!”
    话毕,忙褪下裤子举枪就上。其余四名大汉,如饿虎扑羊般,也纷纷扑向红姑的身体。
    红姑吓得泪珠儿滚滚串流满面,不断发出痛苦的“呓喔……”叫声,被绑住的四肢奋力挣扎。
    但这么一来,却更引起这批人的变态兽欲,轮流强奸起来。
    曹琼花好似司空见惯,笑得十分淫荡,尖锐声音有如一头发春的老母鸡,摇肩摆臀,掩门而去。
    张心宝被两名差役押到一座紧闭的漆红大铁门前,狱吏扣环敲门后“啪!”的一声,一个半尺见方的小铁窗被打开。
    方洞里露出两眼凶光,先仔细打量叫门的二名差役,最后才将目光移向跪地的张心宝身上,见其头包红巾,便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。
    张心宝头顶剧痛,在呻吟中却给背后的差役一把粗暴地攫住头发。被扯得极不自然的脸孔向上仰,刺眼的阳光使他无法睁开双眼。
    小铁窗内一对凶目在他脸上扫了几遍,发出冷漠不像人的声音道:“收押令呢?”
    其中一名差役立时将收押文书递进小窗里,小铁窗“啪!”地关上。
    那名紧抓张心宝头发的差役手一松,便叫其痛得扭曲变形的脸孔往地上扑,当他是头畜牲般,又一脚践踩其头颅在地上旋动,弄得张心宝一睑污黑,然后又啐了一口浓痰。
    递公文的差役眉头一颤,不忍的说道:“老丁,同样是‘南人’,又何必如此?像这种红巾头目比比皆是,一进死牢便无一人能生还。但有一半以上,几乎都是无辜的百姓被上司顶人头冒功充数。依我看来此人也不例外,还真操他妈的缺德带冒泡,老百姓不反才怪!”
    丁姓差役却轻叹一声道:“老吴,我这么做也是帮他省去一顿无端端的‘杀威棒’。假如这小伙子一身精神抖擞又干干净净,不被打个半死才怪!”
    隆隆声中,大铁门从中分别滑开,里头清晰可见长着苔藓的潮湿石墙,及一重又一重的铁栅门户,直往地道延伸而下,迎面并扑来一股半密空间的腐臭空气,令人闻之欲呕。
    鞑子狱吏带四名手持木棍的狱卒出来,一见张心宝即将奄奄一息蜷曲地上的身体,像是受重伤而不停的颤抖,吃惊道:“操他妈的!上头也真是蒙混,连这种快死的人也送到我这里来!看他这般寒酸穷模样也捞不到油水,简直找我麻烦,就省其一顿‘杀威棒’吧!”
    吴姓差役从怀中拿出一袋银两及一封书信交给鞑子狱吏,贴其耳边回气暧昧轻声说道:
    “完颜老爷,这可是一头肥羊喽!这封信及这袋银两便说明一切,请您照办就是了,办妥还有后谢!”
    完颜狱吏称一称手头银量颇沉,满意的裂嘴哈哈一笑,忙作揖回礼道:“这个好!我一定照办,这种货色多多益善。”
    话毕,命四名狱卒抬起张心宝转入地下通道,便卷动一旁轮轴绷紧的粗大绳索,将两面漆红大铁门“碰!”的一响关上。
    当张心宝苏醒过来,发现自己混身包着纱布,断裂的肋骨已被接好,被放置于一间铺满稻草为床、有铁栅与通道相隔、冰冷干净的石室。
    从外面却传来阵阵刺鼻的血腥味,昏暗的烛光摇曳,皮鞭子抽在人体颤动的身躯,传出阵阵凄厉哀嚎声,正好投影在凹凸不平的石砌通道,令人见影闻声毛骨耸然,显得阴森恐怖。
    张心宝起身时又发现脚镣铁链长约三尺,带颗沉甸的铁球,行动十分不方便。
    一名狱卒巡视过来,看他呆若木鸡伫在地上,便回头疾奔飞告而去。
    不一会儿,一名年纪略老,却满睑横肉又留着白色如葱叫胡的牢头,在裤头取出一串锁匙,挑了其中之一,开锁进来。
    牢头一捋白髯双眼诡异,啧啧称奇微笑道:“你才昏迷了一天一夜就能醒过来,可见体力恢复迅速有异常人,依我的经验判断,你应该是练过几年武术。”
    张心宝闻言内心一呆:只得魔诀不到三日,竟被牢头认为练武数年,岂不怪哉?
    见牢头没有恶形恶状喊打喊杀的,便略为放心问道:“我的娘子呢?我是冤枉的,请你快放我出去!”
    刚才离去的狱卒,手提装满食物的竹篮子进来,一打开篮盖只见几盘香味四溢令人垂涎的丰盛菜肴及一壶酒。狱卒随后便不吭声离去。
    只听牢头一脸冷漠表情道:“是你的命好!先养好身体再说,别以为其他囚犯都跟你一样享福。”
    话毕,顺手摸走那瓶酒壶,关上铁栅门又道:“小兄弟,在这里有吃有住提供丰肴三餐,但养伤是不能喝酒,我老牛就代劳了。”
    他头一仰,便将整壶酒倒在嘴里,咕噜咕噜边走边饮,消失在张心宝的视线中。
    刻下张心宝饥饿难耐,香喷喷的饭菜就是下了毒,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宁愿先饱食一番,不做饿死鬼再去投胎。
    这是什么死牢?竟有这么好的怪异待遇,真让张心宝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。不想那么多,吃饱蒙头就睡,等天塌下来再说。
    北边乱葬岗,荒冢垒垒,碑木碑石凌乱杂陈,东倒西歪,正逢乱世,平常绝无人迹。
    每到下雨后,常造成墓穴陷凹,尸体曝野的情况,引来大量乌鸦争食残尸,哀啼呱躁,更增添阴森恐怖气氛,令人闻之毛骨悚然。
    一具男性江湖人穿着的尸体横躺泥地。
    尸体的旁边摆设一堆骷髅头;下层五个,中层三个,上层一个,如塔堆立。
    尸体的头顶有五个排列贯通的孔洞,红色鲜血及白色脑浆迸流,令人印象十分深刻。一双眼珠子上吊,恐骇睁圆欲裂,张着大嘴巴牵动脖颈青筋贲突,可见其于瞬间被杀而死不瞑目。
    一条人影从遥远的柬边闪电而至。
    此人飞速踩踏过的泥泞湿地,只在靴底沾带起水珠流逝,竟然不留足迹,轻功极臻已超过踏雪无痕之境界。
    其身法有如游龙变转飘忽,一身褒衣宽带儒服迎风猎猎飘逸,双手负背悠闲优雅神态,潇洒至极。
    他年约半百,俨挺背脊,峻极于天,停在尸体旁边,两道浓眉上挑,双眼精光如炬炯炯燃视,悬胆鼻下二道胡子修长随风飘扬;固貌五岳丰挺,略显方正中透出一股磅礴正气,十分威严,令人望之一股敬畏油然而生。
    他忽然从背后掼出左臂,于皎月下才看见手挚一根翠绿齐眉竹棍,十分醒目。
    他轻挑尸体头颅上五个孔洞,及一旁堆起的九个骷髅头详查之后,脸色骤变,沉吟一声,转而义愤填膺,脱口道:“好恐怖的‘九阴白骨爪’!这本是百年前黑风双煞‘铜尸’及‘铁尸’的阴毒武功,如今乃由武林间令人闻风色变的‘九阴鬼姥’所传承,其人残酷嗜杀毫无人性,行踪飘忽不定。这几年来我找的好苦,今晚决定不轻易饶过!”
    语音旋落。
    他的身体便如电光一闪掠去!
    喀嚓————
    头颅硬生生被扯断的声音,响彻夜空。
    “碰!碰!碰!碰!碰!碰!碰!碰!碰!”
    九声掌劲响响到肉的沉音,为数名江湖人死亡前,一股凄厉哀嚎破空而出所掩盖,令人闻之胆颤心惊。
    十五具各大门派尸体横竖荒冢,死状奇惨,触目惊心。
    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,黑白相间的头发如瀑飞扬,三角棱眼迸出残酷光芒,特大的鼻头及突出的上嘴唇发出哼哈白色真气,袅袅如丝;在杀人夺取内元后,显得精神抖擞,不见老态。
    她望着自己纤长如勾的鬼爪,将一个脑袋攫破,鲜血涔涔滴涎若血珠,泛出艳红带绿颜色,才大感满意,发出了得意桀桀冷笑。使得原本一脸鸡皮般的皱纹,显得更加丑陋。
    “练成了……终于突破先祖无法到达的第七重层次至阴至毒的‘天魁毒爪’放眼天下难逢敌手……”
    哼——
    三丈外传来一声男人傲然冷哼声响,有如一个突发的闪雷,在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的耳鼓内甫响。
    她心神一瞿,看都不看便将手中那颗血淋淋头颅当作暗器,往背后发出哼响的地方,迅速抛掷而去。
    恐怖吓人的头颅,竟带出一蓬绿芒闪闪的鲜血,凝而不散!去势如电,捷若雷霆之势。
    “轰!”
    被当暗器的头颅,竟击碎一块三尺高的墓碑。一时间硝石纷飞,然头颅滚滚落地,居然没有半点破裂,可见她武功已达“凝劲御物”之境界。
    但竟没有人应声惨叫而倒毙,顺风却闻到一个人散发出来的活生生气息,又令她三角眼瞳孔一缩,掠出一丝惧意,回身凝劲蓄势以待,不敢掉以轻心。
    硝石纷飞迫散中,夹杂着袅袅如丝的鲜血渐渐蒸发。
    来人武功不但高的出奇,而且从其散发出来的气息中得知,其人有着一身异常刚劲阳烈功体,竟能凝聚天地间浩然大气,练化头颅中了“天魁毒爪”至阴至毒血液,不为其毒毙,她心中岂能不惧?
    遥望来者,她心中再度起了第三次的寒颤。
    来人静立的样态,就如身处忘情忘我的虚无境界,好像与夜空嵌满星辰闪炽下的大地结合为一。
    背后的皎月洒落银白光辉,更衬托出此人正气凛然,含天盖地,举世无双的一派卫道风范,真令宵小见其不世威武神态为之丧胆!
    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看清楚来人时,三角菱形双眼一抹畏惧,脸色骤间转为惨绿颜色,已然把浑身功力提升至极巅的备战状态。
    她黑白相间的头发贲然,形若厉鬼张牙舞爪。凄嚎一声如鬼哭叫,一让人闻之撕心裂肺。她道:“老匹夫郭金堂!操你的先人板板六十四!十几年来紧咬老身不放,咱们并无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,你这么做是何道理?”
    郭金堂举起翠绿竹棍横在胸前备战,实也不敢轻觑“九阴白骨爪”的无俦威力,声调冷峻威严道:“邪魔外道人人得诛之!你诡诈无比又毫无人性,将活人当靶练功,所到之处尸横遍野,死伤最严重的莫过于我‘丐帮’弟子……”
    梅寻阴看着他手中代表丐帮帮主身份的翠绿“打狗棒”,双眼一抹畏意即隐,却逞口舌,色厉内荏道:“老匹夫,你竟然动了怒气,想使用丐帮镇帮至宝‘千年翠绿棍’之‘打狗棒法’,祖奶奶的我双手空空奉陪到底,倒是让你占尽了兵器上的便宜。”
    丐帮帮主郭金堂闻言,便将翠绿宝棍一戮地上,翻袖露出如蒲般大的双掌,泛起一层耀眼红晕,神色充满自信坚毅,跨前一步,表示不占其便宜。
    梅寻阴双眼阴毒异采掠过,若一只老母鸡喜啼呵啥呵啥笑上老半天,接着又夸奖道:
    “不愧名满天下的丐帮帮主郭大侠!有先祖风范。可惜百年前的‘郭大侠’与丐帮‘黄帮主’夫妇为大宋白白捐躯!死于‘襄阳’一战,实在笨啊——”
    她是故意拿话欲诓死郭金堂,要他别忘了先祖一代大侠风范。
    “住口———”
    郭金堂气得一脸涨红,双掌红晕化芒闪炽,迸出丝氲窜流纷飞,状如龙腾凝聚于前方三尺范围,大有一掌欲击毙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的气势。又道:“不准你有辱先祖!大丈夫在世,生死论断;有轻于羽毛!重逾泰山,岂是你这邪魔外道的一个老女人所能妄下评论?凭你还不配!”
    梅寻阴冷嘲热讽道:“啐!你只不过是‘峨媚派’开山祖师老尼姑抱养而来的契子!老尼姑冠其父‘郭姓’以此传宗接代,其实一点血脉关系都说不上;你竟还忘祖忘宗的自鸣得意,开口闭口仁义道德,实乃迂腐至极,有什么了不起!”
    “不得如此轻薄无礼,侮辱各方敬重的一代神尼!”
    郭金堂受辱,气得浑身发抖。双掌化圆吞吐之间,红芒如龙翻腾气势无穷,刮得满场泥泞飞溅,直奔梅寻阴。
    她冷声一笑,一脚踢飞一具尸体撞上来势汹汹的掌劲,然却见刚强劲气忽尔化柔托起尸体,横移至右侧一片草地。郭金堂刻下恢复冷静,不忍毁尸而运巧劲浅埋!轰然一响,先炸开一个大窟窿,一阵泥土翻动爆飞中,便将尸体埋了进去。
    刚柔并济的玄妙掌法,叫梅寻阴暗中佩服,忍不住脱口道:“想不到残缺不全的‘降龙十八掌’重现江湖,虽然威力无与伦比,但总是旁支末节,不是正宗。可能是老尼姑从其父之处,凭其记忆偷学了几招吧!”
    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真是心计阴毒,为免其紧咬自己不放,便欲撩拨起郭金堂盛怒,好趁虚而入,一举搏杀得逞。
    又揶揄冷然道:“你的掌劲夹带‘九阳神功’的半调子,是百年前张三丰偷自少林一脉。峨媚老尼姑也凭神功闯出一番局面,武林便又添了‘武当’、‘峨媚’两大门派,与‘少林寺’分庭抗礼,他们偷来偷去的卑劣手段,自称什么名门正派,却在鞑虏统治下,三大门派苟延残喘百年。怎恁地不全部死光光去爱国捐躯,皆是一个个的成了缩头乌龟,算什么名门正派?我呸——”
    如此故意丑化,尖酸刻薄至极,却绝口不提张三丰自创的“太极拳”、“太极剑”、“玄武七截阵”等等精深博大的武学。
    她好似专揭人疮疤的泼妇骂街,根本不像名震江湖女魔头应有风度,实在令人气炸!
    修养再高的郭金堂也按捺不住,双掌紧捏剑诀,在胸前阴阳反转,迸出炙热真气,迅速凝结成一团球状光罩,滚圆旋迭,蠢蠢欲动,有欲出不出之态。
    他神色反而沉静,凝然严肃道:“你的‘九阴白骨爪’是出自‘九阴真经’的下篇,还有无形‘催心掌’没有学会。因没有真经的上篇内功心法为主,令你以及你的先祖偏入魔道,愈陷愈深无法自拔,以至丧失人性,实在可悲!”
    语出真切,如利刃锥心,令她飞发贲然,抿咬嘴唇,却又无可奈何。
    梅寻阴脸色阴晴不定,却冷笑道:“会的!老娘我的名字叫‘寻阴’,便是穷极一辈子精力也要找出遗失百年的‘九阴真经’。再说世间无论多么高强的武学,如果故步自封,为人师表的保留一手珍技自藏,便一代不如一代。老匹夫你身怀三大绝技,看似洋洋洒洒,但却残缺不全,还不如老娘的一门深入。若继续钻研不懈,我这九阴便能克死你的九阳,信是不信?”
    好似危言耸听,却让郭金堂身躯一震,如雷极中;暗忖好个先知卓见的女魔头,不愧名列于少数高人之一,实在不可小觑。
    梅寻阴丑脸一转阴沉,双眼一抹畏惧,频频苦笑道:“我自认当代武功能胜过老娘者,寥寥无几。但几年前,遭一名蒙黑纱巾、浑身穿黑黝黝丝绸的神秘女子,一招便将我击得呕血落荒而逃,逼得老娘只好苦练‘九阴白骨爪’。如果不达到第九重境界!根本无法与她相抗衡!”
    这么一说,好像将杀人练功的罪过全推给这位神秘女子!但却令郭金堂神色为之一变,当代竟还有这名绝世高人吗?丐帮眼线布满全天下,竟无一人得知?但话出女魔头之口,应该不可能故意丢失老脸,去夸奖一个虚无人物吧??
    郭金堂狐疑骤生,一脸不信道:“任你凭空捏造一个旷世人物出来,只能骗三岁孩儿。”
    “操你个老爹!祖奶奶何等人物,根本不须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!”
    郭金堂脸色一沉,不予理会,双掌紧捏阴阳剑诀的手指,仍在胸前持续正反旋转。迫使光罩逐渐扩圆增大,愈渐炙热。可见“九阳神功”已融入“降龙罡气”,欲出雷霆一击,击毙一生罪恶多端的女魔头。
    梅寻阴却也识货,顺着风势一个纵身掠上石碑,凝气周身,做了一个白鹤展翅的姿式。
    尖如鬼爪的纤细十指,逼出晃晃真气如刀约有一尺盈长,寒森耀目,又如灵蛇欲噬人般游移蠕动,而且迫散出一股阵阵的难闻腥臭。
    郭金堂一睑正气凛然,凝然功力聚于指诀,沉声喝道:
    至阴肃肃,至阳赫赫,肃肃出乎天,赫赫发乎地,二者交通成和而物生焉。无声无臭独知时,此是乾坤万有基;抛却自家无尽藏,沿门持钵效贫儿“儿”字的语音拖尾唱扬于空,尚未施落之际,只见郭金堂指诀化掌,双掌掌端靠拢合而为一,如蒲般的双掌却打开有若龙首大展裂嘴之状,含着光沱沱的气劲圆罩。
    猛然俯身弯腰,采九实一虚步伐,便将圆形光罩于一吞一吐之间——
    霍然推出!
    他满脸赤色迫出真气如焰,往下窜流得儒服猎猎飞扬。真气匝身一圈,状如怒龙翻腾,最后凝结于双掌若龙头含珠,吞吐间蠢蠢欲动。
    暴喝一声道:
    降能掌———见能在田!
    烈焰真气有如龙形!龙头前方三尺的那颗大球团罩如龙珠前导,竟沿着凹凸不平的丘陵墓地高低起伏,带着龙形真气夭矫蜿蜒,有若蟠长云的气势,直曳而去。
    张牙舞爪的烈焰龙形真气所经的泥泞湿地之处,蒸发泥泞湿地,水气皆迅速袅袅飞升,“嗤……嗤……”燃爆声不绝于耳,形成白色庞然氲气。
    顿时场面便似天上的云雾朦胧,而那头焰红怒龙真气,好像神龙见首不见尾般,藏身于云雾之中,红白相周婉蜒奔腾十分醒目,滚滚撞至梅寻阴位居的石碑。
    首先击来的就是那团光沦沦气罩龙珠,直冲向墓碑并击得粉碎。
    石硝纷飞中,梅寻阴暴然掠起三丈之高,喷出一口鲜血,脸色更为惨绿阴森,犹如厉鬼现形。
    尾随而至的龙形真气,竟追踪梅寻阴身影,时而转折婉蜒,时而冲天奔腾,似欲将她一口吞噬。
    她双足虚空一踹,再度暴起二丈高度,一个倒栽葱反转之姿,迎着龙形真气,双掌鬼爪,凌空攫抓,虚虚爪影变幻多端,好似一头凝聚夜隆之气的妖魔降世,指使群鬼乱舞布阵,迸出丝丝绿色真气,神速凝结成网。
    真气网笼罩五丈方圆,声势吓人,迫得周遭流动空气似是忽然凝固,变成无形的万斤巨网,似欲撤网,屠宰神龙。
    “九阴白骨爪”虽然不是以“九阴真经”的内功心法为底子,即也是百年来偏轨入邪的极阴至毒气劲。气网一下撞上龙形烈焰真气,便网状似的聚缩,将这股龙形真气逐渐压制下去。
    对峙中的郭金堂气势凝然,若磐岩不动钉于地面。但是蒲大双掌正驾御轰然而去的龙形气劲,却被梅寻阴漫天飞舞如灵蛇万条的爪劲,含天盖地的往下压制。
    他本像能扛起千斤之重的盖世战将,但这多了十倍重量的气劲,却若泰山压顶般一尺一尺的快速迫降;让其如登山者突然面对千仞深渊之恐惧,如驾御舟船者在浪高风急的怒海中拼命挣扎、生出不能克服的无力感觉。
    他额顶青筋贲满脸通红,以蒲掌翻天的架势,藉来势猛劲弯腰一沉,暴喝一声,蹦断头巾飞发如瀑,窜出丝丝真气,形成顶门光罩,倾保留的三成功力一下子全部翻掌轰了出去。
    岂料,梅寻阴在“九阴白骨爪”布成的绿芒爪网绞碎“九阳神功”凝聚的那招“见龙在田”后,身体却突然如虾弓般暴强掠高一丈,不与他耗费内力过招。
    她十指鬼爪依然撤劲如箭矢般快速,却遇上郭金堂倾力而泄的光沱沱无俦神功,于是转化为极阴至柔巧劲,再度撒个小网包缠着,顺着掠身纵天之势,向上空一带。
    刚才郭金堂感受庞大如山的气劲压体,如今却瞬间虚渺如无物,体内的强烈真气好似被那小网罩吸纳上提而去,宛若身处惊涛骇浪中被卷翻的一叶小舟,突然胸口郁闷,差点吐血!
    郭金堂此刻才了解“九阴鬼姥”梅寻阴的功力确在求精求益中更上一层楼,而且她身经百战诡异又玄妙的手法,竟能在刚柔并济中暗地吸纳别人真气,顿时骇然。
    于是赶忙撤招抽回内力,暴然后退三步。
    只见他蒲大手掌双双朝天,气势一沉,双脚便如锤跺地,深陷盈尺。
    一时地面气劲滚滚猎猎生号,一股无俦劲风立往四周延伸,好像无穷无尽,与四方地平线融浑一体。
    梅寻阴老脸一沉,三角形双眼阴毒森森,辘辘游移不定,也为这种气势所震撼。
    不过却似成竹在胸,冷冷笑道:“好个降龙十八掌之‘见龙在田’!老娘我又不是没见识过。现在你比我的内力逊了半筹,这招已经不管用了。”
    郭金堂面若磐岩毫无表情,身体凝然不动如山。将精神全力集中,体内真气阳刚动极而谧静,非守非攻,不收不纵。
    双掌托天之姿好像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,似乎无一处不是可乘的破绽,却又无一处是可以攻击的玄奥防备;完美至极,浑然无瑕。
    当梅寻阴发觉这种极臻武学的道理时,内心处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敬畏。
    与敌未战前,便被其玄妙的招式所摄受,已然落于下风。
    突见郭金堂神迅一指点在自己的额头顶门,燃爆体内全部内元,暴喝一声,气势惊人,道:
    女魔头你错了!降龙十八掌自百年前本帮洪帮上留传至今,虽然残缺不全,我却集残补缺,所谓:心知止而神欲行!这把自创的“八方降龙”绝招,你就尝一尝厉害吧!
    语音甫落。
    他刻下将精、气、神集于双掌,好像浑融天地间之浩然大气,神迅地往地面一按——这一刹那间,产生若阴阳交集的闪电光束十分刺目,贯进地层而没。
    他按在地面的掼直双掌微微的颤抖……涨红的面容仰天而望,双眼睚眦欲裂,蚯蚓般的青筋布满额头清晰可见,由上而下延伸至脖颈,好像将从地底层深处,拔起什么东西似的。
    真令对峙中的梅寻阴顿感错愕不解,心头却油然生起一股不祥预兆。
    当郭金堂暴然一声,双掌抽离地面,再度回复翻天雄姿之际——
    最玄妙的事情,立告诞生!
    以他为主轴的中心点处,霍然窜出一股耀目如龙形真气的红色光束,蜿蜒冲俯而起,气势俦然无与伦一,以他为主轴的十丈方圆,依照八卦形乾坤排列的顺向,也窜出八道赫赫赤焰如龙形真气,直冲天际。
    整座十丈空间,乍现九龙齐齐升天的蜿蜒壮观场面,瞬间陷入一片焰火亮丽的光罩之中。共有九股龙形真气于十丈范围的光罩里盘旋交缠不休。
    烈焰真气蒸发湿地水气,滚滚的朦胧气氲如云似雾,随艳红龙形真气不迭地翻腾,映红空中,璀均灿烂,蔚为奇观。
    梅寻阴迸出绿芒光罩护体,却身陷龙形真气旋迭的八卦阵内,一片光沱沱中,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。
    更可怕的是,一股股的无俦龙头真气,神出鬼没的不断撞击在她的绿芒护体光罩,就是使尽鬼魅身法也穷于应付,使她若滚地葫芦,狼狈不堪。
    她对敌方判断错误,若有一个不小心,便将被滚滚龙形烈焰真气所吞噬炼化,而尸骨全无。
    刻下才体验到“九阳神功”能融和大自然的无边至气,光是迫体的炙热气劲,便足以将人窒息,更遑论是被击中。
    于是她张牙舞爪,尖锐十指迸出螺旋疾卷的惊人指劲,漫延直达虚空。
    “九阴白骨爪”之第七层“天魁鬼爪”,似拙实巧、连消带打,几乎没有任何法则可循,然却偏又深切的契合天地间至阴极寒的自然法则与轨迹,当下拨起一股天寒地冻使得天降玄霜气势磅砖,欲以此覆盖这片炙热如焚的气息。
    她指劲丝丝,再度将神功所击破的绿芒光罩神速连结。
    “嗤……嗤……”脆声,仿如来自虚无缥缈九天玄界的清鸣,划破千年寒冰地狱的重重铁门,导出万年寒冰般的气功。
    这片空间突然崩陷,继而涌出洪涛巨浪,如溃堤般朝四面八方滚滚而来,欲与“九阳神功”的炙烈焰劲决一死战。
    轰隆——
    倏然间,大地被真气压制的爆燃开来。
    绿芒劲网随之爆炸,红白绿气氲袅袅迫散开来,劲涛猛烈无比,阵阵如涛拍岸,将受重创而凄厉惨叫的“九阴鬼姥”弹高三丈有余,若星陨般直坠泥泞地。
    绿色劲网爆炸范围,含盖一丈之外的郭金堂。
    毒性强烈绿芒丝网,于乾、坤、坎、离的四蕴龙形真气一震之中,被他吸进不少。
    郭金堂瞬间脸色变为惨绿,顿觉胸口似有寒冰般的毒丝如虫翻扰,虽可用“九阳神功”
    迫出,但身处当下重要时刻,哪顾得寒冰阴毒攻心。
    他竟然攫举身旁翠绿“打狗棒”,妄动真气。奋不顾身催功迫入千年翠绿棍,迸出耀眼翠芒大炽,身棍合一,抢在梅寻阴摔落地面的刹那间,顿似离地飞行,身若矫龙腾空,化为一道翠艳长虹,蜿蜒变化倾力而去。
    嗤——
    一棍戳进梅寻阴的“气海穴”,破其至阴至毒的绝代武功。
    岂料,她阴森冷笑一声,小腹收缩卡死翠绿打狗棒,瞬间让郭金堂倾全力而无法拔出,顿愕之际———
    梅寻阴双臂掼直,十指鬼爪搜向他的双肩戮入十个指洞扣紧!渗出的鲜血,竟是绿油油颜色,欲来个玉石俱焚。
    郭金堂不愧是个硬汉子,虽痛得眉头一蹙,却不吭哼半句。
    蒲般双掌交互直拍“噗……噗……”四响,震得梅寻阴若断线风筝蹦高弹离约三丈开外,摔个四脚朝天若一滩烂泥。
    郭金堂身中剧毒,流窜浑身经脉,便以神功护住心脏部位,保住一成真气,再以翠绿千年竹棍支撑身体,才不至倒下。
    梅寻阴本是绿芒大炽的丑容,逐渐转为惨白,七孔流血,奄奄一息!凄厉若鬼啾叫道:
    “卑鄙……竟然以翠绿棍……偷袭老娘……这就是满口仁义道德……却包着毒糖衣的大侠行径……操你个祖宗十八代……先人板板……混蛋加三级……老娘做鬼也不会饶过你……以及全体丐帮……”
    郭金堂虽面有愧色,却正义凛然道:“你……这个老魔头若不除……不知还有多少武林豪杰命丧‘九阴白骨爪’之下……就是一辈子中……只此食言一次……也要屠魔卫道……哪管世人对我的褒贬……”
    梅寻阴忽尔仰天凄笑,牵动内伤狂喷一口鲜血,气若游丝狞声道:“老娘今天能宰了丐帮帮主郭大侠……算是够本……中了‘天魁毒爪’……除非拥有少林的‘大还丹’、武当‘太虚丹’、全真‘紫阳丹’任何一种来解毒不可……而且在一个时辰内!找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运功疗伤……所以我看……你是死定了……”
    语音旋毕。
    只见郭金堂迅速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瓷盒,打开后散出一股浓烈的紫檀香气,一颗乳白色丹丸清晰可见,闻之令人心神清醒,精神为之一振。
    梅寻阴双眼一抹失望,煞白丑脸气得转为红晕,破口大骂道:“操你个‘大还丹’!你竟然身怀少林祛毒至宝‘大还丹’!鬼老天对老娘真……太无情……连死前都无法拖你下地狱……”
    郭金堂双眼一抹悯怜,望着梅寻阴死前颤抖的疲弱身体,冷然道:“我郭某若无万全准备……岂会轻易涉险独力搏杀你这个女魔头?留你一个全尸……在此残喘片刻……自省以往罪孽……静静的死去吧!”
    说得一嘴门面话,维持一份大侠的自尊,其实已无能力再去搏杀梅寻阴了。
    话毕,他便吞下“大还丹”,以千年翠绿竹棍支撑身体!跌跌撞撞缓步离去,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。
    梅寻阴并未身亡,她也让人意料不到地从怀中取出一只雪白瓷盒,竟然是全真派的“紫阳丹”,慌忙取丹一口吞下,躺在湿泥地面,运功疗伤。
    片晌间,她七孔及小腹出血状况停止,破功的“气海穴”伤口缓缓收缩,虽一时无法痊愈,但也能凝聚一成功力,在泥泞地上拚命地爬行,找个安全地方继续疗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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